番外 灯火(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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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到如今,这件事已经闹到了长辈面前。毕竟他们愿意接受自己已经很不容易了,能接受一个这样的许星洲已经令他们做出了极大的退让。许星洲不能因为自己而让他们家蒙受损失。
许星洲一直是这样的人她计划去死时都想着不能给别人带来困扰,为了一个莫须有的凶宅二字能徒步爬下三十层的高楼,临走前认为自己欠了秦渡的人情,把手机背面写上解锁码和支付密码,把它留在原先放安眠药的抽屉之中。
许星洲颤抖道“师、师兄,算了吧。”
秦师兄眯起眼睛望向她。
“算了吧,”
许星洲难受地忍着眼泪道“师兄算、算了,也没什么大事”
秦渡痛快道“行,这锅我也不能让你背。许星洲你不敢说我来说。”
“上位成功了是吧”
秦渡漫不经心道“以胡瀚你的人脉搞死个外地来的大学生确实是很简单,问题是你胁迫了谁你是说谁上位成功,你刚刚那声婊子又是叫谁”
那一瞬间许星洲感受到了一种来自真正的、成熟的上位者的压迫感秦渡的父亲脸色一沉。许星洲几乎很难把自己之前见到的那个会因为毛笔字难看而和姚阿姨据理力争地吵架、对她和蔼可亲甚至有点脑筋短路的秦叔叔与他联系在一起。
那是属于摸爬滚打着、在泥泞里开拓出他现今有的一切的,老秦总的威压。
老秦总说“胡瀚,你解释下。”
胡瀚父亲汗流浃背道“我家儿子年纪小,不懂事”
“年纪不小了,”
姚阿姨慢条斯理地开口。
“按理说一个孩子三岁就该知道尊重别人,五岁就该知道有些话不能乱说,七岁就要对自己说过的话负责任,十六岁拥有完全的行为能力你多大了”
姚阿姨道。
“我没有替别人教育孩子的意思,”
姚阿姨话里带着软刀子道“但是麻烦明白一件事,我家的事情容不得旁人来指手画脚,我家的人更容不得旁人侮辱。”
姚阿姨说话时声音还带着一丝笑意,可是那一分温柔的笑意寒凉彻骨,像冰棱似的。
虽然她这话说得温文尔雅的,但其实仔细想来极其绝软刀子杀人向来不流血,可是姚汝君字字意指胡瀚家教不行,愧为成年人,更是把这件事归为了自己的家务事,把许星洲划进了自己的保护圈。
说话的艺术大抵如此,许多话不必说透,但是刀仍是能捅。
胡瀚父亲满头大汗“我们哪哪有这个意思呢”
他又斥道“胡瀚”
“不是说要来给秦渡道歉么”
老秦总眯着眼睛,话道“道了歉就走吧,不早了。”
那就是明明白白的、连半点情面都不留的逐客令。
胡瀚就算是傻逼也知道自己捅了大篓子,大气都不敢出一个,只看着站在阴影里的许星洲,许星洲鼻尖红,却似乎被他一句是不是上位成功说得,不敢去拽秦渡的衣角。
胡瀚被橙汁搞得满脸黏稠,狼狈不堪,也不敢再作妖,对秦渡低声道“秦少,那时候是我”
秦渡却打断了他,漫不经心地反问“你道歉的对象是我”
胡瀚“”
“你污蔑了谁,”
秦渡眯着眼睛说“就对谁道歉。”
“我这辈子没用包养两个字对待过许星洲,”
秦渡慢条斯理地说“从一开始就没有过,而且以后也不会有。”
秦渡伸手一摸许星洲的头,揉了揉。
“对她道歉。”
他沙哑地说。
许星洲眼眶都红了。
那天夜里海岸之上海鸥扑棱飞起,跑车引擎呼啸穿过盘山公路。许星洲想起秦师兄握着手杆却又温柔粗糙的指尖,被狂风吹走的小恐龙伞,在暴雨倾盆的宿舍楼前的告别,在床上无声地听着点点滴滴到黎明,风里的平凡烟火。
我们不是一个阶层的人,那时的许星洲想。
可是,那天晚上曾经倚靠在布加迪上、用高高在上的、鄙夷的语气评价她的,另一个阶层的人几乎是可鄙地对她道歉。
“对、对不起。”
那个人说。
这是属于那个暴风席卷而过的春夜的句号
许星洲其实也不总是个呛口辣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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