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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武屠龙的作者白慎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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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江夏白鹅(第2页)

角落里一条布衣大汉,正在闭目小睡。三十号子人的饭碗都放下了,那人这才睁开一双虎眼,上桌一手攥了两个馍馍大嚼。

游医忽道:

“你只剩干粮,菜又没了。我这里吃不多重口的炸鹅,剩给店家可惜。那兄弟,可愿同饮两杯?”

不等那汉子婉拒,游医吆喝王仲德过来,把酒菜与他拼成了一桌。游医斟满酒碗递向汉子,道:

“兄弟是江夏本地人?”

“过路客,生意人。”

游医咧嘴笑道:

“没本的买卖吧?”

汉子闻言不答,一只手臂本来未曾摆上桌面,此时扣紧了腰间短刀。

游医道:

“说你做没本钱的买卖,我没见过你这样的老板——你弟兄不吃饱饭,你这领头的就不端碗?乱世里离不了兄弟,好义气。我无恶意,这杯酒敬给弟兄们,远来辛苦!”

“先生高姓大名?”

“我一介破落书生,二十出头,没见过什么世面,也没读过几卷歪书。古人不为良商,便为良将;不为良医,便为良相——济世救民之人,才能堪称先生。我是文不成,武也不成,空有些祖上传下来的医术,走街串巷,摇铃谋生:

在下王敬先,兄长如何称呼?”

“刘一白。”

王敬先咂了咂酒气,低声笑道:

“刘兄,你没见刚才这酒垆老板,做小买卖的,脾气也忒冲。他家的酒旗是旧,我看那切肉的砧板上刀痕不多,连铁锅边上也没几个糊嘎巴,都是新的——显是屡被人来砸他场子。世道不平,这洪湖边上的江夏城里,官、兵、匪、盗如鲫穿江,我看按着那老板的性子,买卖必是干不长久。”

汉子微笑道:

“你摇铃行医,还能掐会看的,怎么,兼职算命先生吗?”

“上古时本来巫医不分家。当年有名医扁鹊,扁鹊的医名天下传扬,他两个兄长却名声不显。扁鹊的大哥治病,是治病于病情作之前,一般人不晓得他能事先铲除病因;二哥治病,是治病于病情初之时,一般人以为他只能治轻微的小病,所以他的名气只及本乡本土;扁鹊则是治病于病情严重之时,一般人都能看到扁鹊在经脉上穿针放血,在皮肤上敷药动刀,所以以为他的医术天下第一,其医名才能流芳百世。扁鹊真才实学,这世上欺世盗名之辈又有多少呢?嗨,喝酒喝酒……”

推杯换盏,汉子酒量奇高,酒壶渐渐堆满半张酒桌。王敬先只知这汉子自称刘一白,其余底细半句也套不出来;杯酒之间,王敬先却恨不能把祖宗三代的破事都秃噜出去,酒兴愈盎然。

饮的大醉,王敬先举酒起身,歪歪扭扭走向灶台,狠狠箍住了店主王元德的宽阔肩膀:

“你刚才说……说……说那大鹅,大鹅的价贱?此言荒谬!”

王仲德摇摇头,重扶他回了桌边。

王敬先道:

“鹅,本是大雁;大雁,久驯成鹅。?”

“古时,鹅别称舒雁,商周时开始被豢养;先秦以来,鹅、雁不分。《说文解字》讲,‘雁’,鸟也,从隹从人。’‘隹’意为短尾鸟,雁尾短,古人造雁字,雁中有隹。雁‘从人’,为向阳之鸟,冬去春来,讲信义,不失时;群雁高飞,有雁序,如行伍进退得当,又如治国规章严谨,甚而像寻常人家的长幼扶持,有礼有节。”

“雁被视为仁鸟,《仪记》也载,上古婚姻往来,常常将雁作为信物;不只是婚姻媒介,孔子拜谒老子,同样以大雁为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