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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挽琴仍舊安然:「我又不是玉壺春的弟子,我是單獨受邀的賓客。」
江雪寒一噎。
商挽琴以為他會炸毛,但他沒有。青年悻悻地說一句「你了不起」,就拈了一塊烤肉,扔嘴裡泄憤似地嚼。
隔了江雪寒,再微微一偏身,就能看見上的喬逢雪。
這次落月山莊來了二十名玉級驅鬼人,都是天下有名有姓的大人物。他們全坐在上,有自己的一個小圈子。
喬逢雪坐在中間。那是最好的一個位置,曾屬於他的師父,那個傳說中的白鬍子老頭兒是曾經的天下第一人,理所當然占據了那個位置。而今換了老頭兒的弟子坐在那裡,帶著病弱之色,間或低咳幾聲,總是推拒別人的敬酒,漸漸引起了別人的不服與試探。
那位鎮鬼王也在上席中。他坐得遠一些,正望著喬逢雪,似乎在評估這位年輕門主的表現。
商挽琴收回目光,重坐正。
她想,他應該是受到了一些刁難。畢竟他才二十六歲,在那些大人物眼裡還是個孩子,頭頂的「第一驅鬼人」也更像是沾了師父的光。
但她不怎麼擔心。
喬逢雪這個人,面對明晃晃的敵意從來不輸。唯有口蜜腹劍與背後插刀,才會真正傷他至深。
這次落月山莊的宴會,她真正在意的,是……
忽然,日光黯淡下來。
遮蔽日光的不是雲,而是一輛飛車。
那飛車形制古老,看著還是落月山莊的車輛,但要大上至少三倍,拉車的馬多達十六匹。那車緩緩落下,帶來強勁風力。
商挽琴按住被吹飛的頭髮,抬頭望著,心道:這麼浮誇的嗎?
浮誇的飛車停在半空。
然後,車門開了。
噹啷——
四周忽然傳來敲鐘的聲音。
不止一座鐘,而是層層疊疊的鐘磬音。它們在四面八方迴蕩,高高低低、忽遠忽近,似樂音,又仿佛夾雜著聽不懂的人語,幽遠神秘。
宴會上的氛圍,不覺肅穆起來。
上一陣輕微的騷動,原來玉級驅鬼人們都站了起來。
大佬們都起立了,下面的驅鬼人們也紛紛站起。
人人都舉目,望著那懸空不動的飛車。
一道有些尖利的聲音響起:
「拂雲門——青萍真人——」
「赴宴——」
雲氣聚合,形成一道雲梯。
一名黑衣白髮、高大清瘦的身影,自雲梯上緩步走下。
老人背著雙手,神態悠然,如山川日月一般自然,也如山川日月一般威嚴。
玉級驅鬼人們紛紛上前,還有落月山莊的主人,也帶著弟子上前問候。
大佬總是先和大佬交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