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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古代种田养夫子TX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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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頁(第1页)

這一下周丫頭的屍沒了遮蔽,完全暴露在眾人眼前:臉頰、額頭全是破皮、青紫,裂開的嘴角還有黑紅的血跡,脖頸上還分布著牙印、吻痕,粗略看來明顯不是一個人留下的痕跡。

透過領口還能隱約看見交錯的鞭痕綻開皮肉,右腳以一種怪異的姿勢、軟趴趴地歪在車廂里。

一時間無論是漢子還是婦人,都不約而同愣住了,拉著周氏的手也不由放鬆力道。

「他嬸子!他嬸子!」

周氏掙脫眾人,驟然轉身突破重圍,「曹福仁你個千刀萬剮斷子絕孫的老東西!老娘跟你拼了!」

宋清趕忙帶著王興義張升二人,拉住周氏。周氏正是癲狂的時候,發了瘋似的抓咬撕打,力氣出奇得大,幾人差點拉不住。

「我兒死了!被狗官害死了!兒呀!我的兒!」周氏本已經沙啞的嗓音遽然尖銳起來,幾聲哀嚎劃破在場眾人的耳膜,猝不及防昏厥過去。

村長見狀,連忙指揮幾人把周氏就近抬到自家屋裡。

「這事兒不能就這麼算了!」村長沉著面容,恨聲道,接著吩咐剛從屋裡出來的王興義,「老大,你套上牛車,跟我去曹福仁家門口堵著,我就不信他曹福仁真一手遮天咯!」

「大舅且慢!我們直接把小丫頭送去縣衙,縣令老爺這幾日剛走馬上任,指定會管這事!」宋清攔了一下。

在縣城裡來來往往這麼多次,宋清也將城裡情況摸清了。

縣丞是一縣的二把手,濘陽縣縣丞曹福仁做這個差事二十多年,魚肉百姓的事情做得只多不少。

剛卸任的上一任縣令,考上舉人的時候已經四十好幾,又等到五十來歲了,濘陽縣有了空缺才上任做了縣令。

可也配不上父母官之稱,縣衙里的人都対做了十來年縣丞的曹福仁唯命是從,大事小事都要經過他手。雖是二把手,卻比一把手還要有實權。

這曹福仁也是個老王八,熬走了兩任縣令,又要做剛來的第三任縣令的二把手了。

若不是只有一縣教諭可以升任縣令,他恐怕早就不是縣丞了。

昨日宋清聽那幾個少爺談到,那孫小少爺就是來縣令家的小少爺。

都說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這話有幾分道理。那孫小少爺不是驕縱無禮的人,反而乖巧有涵養,宋清便推測來的縣令應該是個好的。

官上任三把火,他就看孫縣令這把火燒不燒「地頭蛇」!

宋清先拉著周二爺、村長和周丫頭的屍往縣城去。

村里其他年輕漢子、性情潑辣的婦人,都回家去要麼拿柴刀、要麼拿鋤頭,凡是趁手的都帶上,跟著張升王興禮二人後腳趕去。

今日是周家攤上了這樁事,來日該是哪家?今日不去幫忙,來日誰來幫你家?誰家裡都有小哥兒、都有閨女,不為自己想想,那也要為孩子想想!

平日裡或許是偏心了兒子,可姑娘哥兒又不是喝露水長大的,都是爹娘爺奶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人心都是肉長的,除了那等黑了心肝肺的人家,哪家人會把親生孩子當成一根野草?

於是今日縣城百姓好好長了一番見聞。

住在縣衙附近的人家,聽見好幾年沒響過的登聞鼓響了,其聲沉悶淒涼、振聾發聵;住在南城的人家,看見百十來號青壯年,人人手持刀鋤、神情激憤,氣勢洶洶往縣衙方向去了。

一路上宋清告訴村長和周二爺,待會兒到了縣衙要怎麼做,看見縣令老爺要怎麼說,總之事無巨細都考慮到了。

好在周二爺雖然掩面哭泣,宋清的話卻一字不落地記下了。

宋清先把人拉去鋪子裡,取了紙筆替周二爺寫好狀紙,這才把人送去衙門。

周二爺敲擊了登聞鼓,就有衙役來將周二爺和村長帶進大堂。宋清和大舅娘王曉曉二人在頭門外等待。

頭門離大堂距離不算遠,宋清幾人既看得見大堂眾人,又聽得見裡面人說話。

縣令坐在高位,一拍驚堂木,「堂下何人?」

「草民周二滿。」周二爺怔了一下,急忙跪下回話。

「草民王大慶,系清水鎮白溪村村長。」村長也跪拜扣頭,取出狀紙高舉過頭頂,「草民與周二滿狀告濘陽縣縣丞:強搶民女,欺辱至死,枉顧王法!」

縣令與滿堂小吏皆大驚,吃驚的緣由卻各不相同。

隨後縣令仔細審問了周二滿。

三個月前,周二爺的兒子帶著閨女來城裡賣東西,不料巡街的衙役看上了周丫頭,將周二爺兒子打成重傷、現在還在家裡養傷,隨後將周丫頭擄走,轉頭送進縣丞別院。

周二爺夫婦二人上門尋人,被看院子的護衛趕走了。期間多次等在別院外頭,從沒見周丫頭出來過。今日再去,竟只看見一具屍!

縣令聽了案件,面上不顯山不露水,往堂下擲出一支令簽,「傳曹福仁。」

誰知一聲令下,堂上眾衙役面面相覷,卻無一人動彈。

滿堂鴉雀無聲。

縣令面沉如水,冷凝的目光一一掃過眾人,再擲一簽,一字一頓道:「傳,曹福仁!」

堂下還是無人動作。

「大人!」

縣令正欲發作,突聞堂外傳來響亮的人聲。

「草民白溪村宋清,願為大人效勞!」

「草民白溪村張升,願為大人效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