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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半天四喜才缓过精神,勉力收拾散乱的衣物,大概打扫打扫浴室。看看无甚大碍,准备离开。衣服破损得实在不像话,穿不得了,正发愁间,瞅到石桌旁有个扁扁的包袱,打开一看,是件自己平常穿的半旧衣裳,气得四喜差点儿吐血。手指用力攥紧衣裳,又缓缓松开,自己真是傻瓜,满禄明明就是早有准备,权不义这个忘八。
四喜像个被摔掉胯的猫,撇着腿一步一步的往临溪院挪,每动一下,都牵引得后庭疼痛异常,走两步就扶着墙歇会,喘喘气,再走。半路上,遇着一人,狐疑的看他,那人也懦懦的张张嘴“你,这是怎么了?”
四喜一挺腰,倍精神的说“贾六,好久不见啊,姬郸临走之前,有东西交待给我,让我给你呢!”
贾六上来要搀四喜,四喜凛然作色“干嘛?”
“不是有东西给我吗?我扶你回去拿。”
四喜甩开贾六“少来,东西没在宫里,爷我自己能走,不用扶。”
四喜轻松的走开两步,一回头,微笑着对贾六说“哪天你得了空到瑞王府找我,东西我放那儿了。”
贾六愣愣的答了声好,看着四喜离开,不由得打了个激灵,刚才四喜那笑怎么看着都有点儿恶毒呢?
满禄一路心情愉悦的往宫外走,他也遇上了熟人,不过瞧那架势,这两熟人是专门在等他,下了台阶,满禄冲他们微微一颏首。
权不仁远远瞧见满禄的时候就怂恿权不义上来说话,权不义不动,权不仁赶紧低头哈腰的跟满禄请安问好,满禄寓意颇深的冲他笑笑,“权总管真是玲珑心肝精巧人,满禄谢过了。”
“那金丝玉屏风?”
“你不用操心”
权不仁还要客套两句,就听满禄道“权主管差办得好,人也地道,所以,有件事儿还想请二位总管大人帮忙”
权不仁的笑立马冻在脸上。满禄无视他,继续说“人,我想要,有什么办法?”
“啊?将军不是说春宵一宿足已吗?”
满禄立刻黑面,一直不言不动的权不义慢慢说道“这好办。”
权不仁惊叫“好办?光这次的事儿王爷就指不定怎么收拾咱们呢?!”
“嘘!轻点儿”
权不义竖起一个食指在嘴边,权不仁捂了嘴扭头左右张望。权不义笑笑,看向满禄,这位将军也正炯炯有神的盯着他,似乎满怀期待“办法倒是有,不过我等为将军谋划好了难免会得罪王爷,”
“王爷?在我眼里就是个忘八”
满禄轻蔑的说“早晚有一天我让他什么都不是。”
权不义冲权不仁丢个眼色,那意思分明是,你看,我早就说过吧?
权不义站到满禄面前一施礼“这我们就放心了,不过将军,权某人也有个不情之请。”
满禄扬起下巴看他“说,”
“权某有位兄弟叫权贵,住在猫耳胡同,早年间得到一颗夜明珠,一时惊喜,被痰迷了心窍,总怕人抢了去,日防夜防的脑子有些不大正常了,非说那珠子是先帝赐的,还弄个黄绫子贡了起来,这黄色可是寻常百姓用得起的?自己的东西藏就藏了,收就收了,非大张旗鼓的冒充先帝遗物就不好了”
满禄讥讽嗤笑“不过一颗珠子,也算档子事儿?总管要,拿了就是。”
权不义讪笑“呵呵,这在将军眼里也就芝麻粒大的丁点儿小事儿,我们可是犯愁呢。其实权某人倒不是非要这珠子不可,只是我那兄弟精神恍惚的,如今病又重了许多,身边还没个贴心的家仆,”
权不义两手一摊“哪天要是没了,这点儿值钱物恐怕都被那些吃里扒外的奴才们坑骗了去,我只是替他收着,省得被外人占了便宜,还要骂我们兄弟都是傻子。”
满禄了然,阴阴的冲他一笑“总管放心”
迈着四方步走了。
四喜在皇后寿宴当晚回了瑞王府,他是有心躲启人。知道他晚宴后定会去找自己,而自己身上那些伤根本就瞒不住人,思量了一下,直接了当的就躲回了王府。这也算是不得已的万全之计,皇后寿辰又喜怀龙子,皇帝龙心大悦摆宴七天,群臣百官、外戚家眷、各皓命夫人,以及后宫嫔妃,好多即兴节目和娱乐安排都是启人的主意,估计他一时抽不开身,自己能躲一时是一时,管不了许多。
出宫前权不义一直埋怨他不懂世故“皇后寿辰,正是用人之时,你本来就占着巧宗儿,又刚刚攫升,正是表现的时候,即便是病了也应该硬挺着才是本份,怎么就托大了?让那些眼红的怎么看怎么说?”
气得四喜头晕,感觉自己太阳穴附近的血管一崩一崩的,又不得不忍气吞声的说自己实在是病了,怕误了事儿。权不义见他脸色苍白,身体确实虚得很,不可能是装像,也就默然认可了。
四喜在瑞王府昏睡了两天,第三天睁眼就见启人坐在床边端了一碗桂圆莲子羹有一下没一下的搅拌。“你醒啦?可吓死我了,还以为你睡过去了呢?”
四喜揉揉眼睛,伸了个懒腰,呵呵一笑“天一热就乏得很!”
启人舀起一匙粥,自己尝了尝,温度刚刚好,于是递到四喜唇边,四喜张嘴吃了,咧了咧嘴跟启人说“把药入了膳?”
启人笑笑点头,又一匙粥递到嘴边,四喜偏了偏头,躲不过去,再偏头,四喜嘻笑着对启人说“我不吃啦!”
汤匙顶到嘴边,四喜皱眉“一会儿再吃嘛!”
张嘴的功夫一匙粥都送到了嘴里,四喜含着匙愣愣的看着启人,刚才那一匙差点儿送到喉咙。
启人牵牵嘴角,又一匙递到嘴边,四喜默默的张嘴吃了,还未下咽,下一匙又递了过来,启人脸上仍然平淡无波,四喜惴惴的不知所措,垂在床铺上的手不自觉的抓紧衣服下摆,紫色罩衫上的雏菊纹络皱了一团,启人生气了。
启人很生气。急吼吼的奔到宫里,却见不到人,当然是又着急又上火,回府办事的时候听牛大说人竟然回来了,绝对的惊喜交织。不顾一切的往楼上奔,看到可人躺在床上昏睡,心疼、爱怜一刹那就胀了满怀,坐到一边陪了大半夜,搂在怀里就觉得香香的,手指顺着眉梢眼角一路划,越看越开怀。可是那嘴怎么肿了?细一看脖子也不大对,亲自解开衣裳换了衣服,人还是晕睡不醒,可那一身的印记,启人什么都明白了。
一匙接一匙的喂完整碗粥,启人掏出帕子擦了擦四喜的嘴角,四喜半垂眼帘,默默无语,刚才那碗粥差点儿噎死他。
启人又站起来走到铜盆前把帕子沾湿,回来坐到床边一手抬起四喜的脸,一手细细的擦,额头、眉心、眼皮、鼻子、脸蛋,每一处都擦得极细,耳朵、耳垂、颈部,顺着罩衫领口就往里伸。
四喜按住启人的手,抬眼看他,黑亮的眸子里有光一闪一闪的,启人倾过上身,盖在四喜的唇上,舔弄红肿的嘴角,声音低缓的问道“是谁?”
启人对上四喜的眼睛,这一望就望到眼睛深处,触动四喜的心弦,委屈痛苦一下涌了上来,一滴泪顺着眼角轻轻滑落,四喜的嘴张了又张,终于艰难的说“是贾六。”
启人叹了口气,靠在四喜身上,似乎放松了许多,用力吸吮四喜的颈项发出“咝咝”
的声音“还是粉红色的好看,”
看了看自己留下的印记满意的笑笑,一边盖下一个印章,一边嘟嘟囔囔的说“早就不让你回去,不听,吃亏了吧?那贾六觊觎你好几年,你也是知道的,小心些才是啊!慢藏诲盗、冶容诲淫,以后你就在这儿安心住下,不要到外面去了。”
泪水顺着四喜紧闭的眼帘哗哗淌下,启人压了上来,整个过程都很痛,四喜却非常配合,带着点儿心甘情愿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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