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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呵呵地笑了两声，心里开始别扭，心说你感谢他什么？你要是知道你儿子天天被他压，你不想杀了他就不错了。

我妈一向疼我，察言观色就问，“怎么了儿子，跟靳昶相处不好？是不是他管你，你又耍脾气了？”

“不是不是。”

我赶紧说，“靳昶这人特别好，我就是……我就是觉得我跟他差太远了。”

我妈就笑了，“儿子啊，你都是被妈妈跟姥姥给惯坏了，要是早狠狠心把你推出去不管你，你也早出息了。不过你是这么聪明的孩子，要是想好好上进，也不会比靳昶差太多的，何况家里还能帮你啊。不像靳昶，他家里都不大管他的，呵呵，要管其实他家也帮不上太多，幸好他自己出息，听他妈妈说，他这些年也是挨了不少累，才有今天的成绩。哪像你，富贵闲人一个。”

“他是很累。”

我咬了咬嘴唇，不知怎么有点想叹气，“晚上很晚才回家，应酬多酒喝得多，忙起来睡眠都不够。”

“哎哟，那可不行。”

我妈立刻说，“你跟他是好朋友，得说说他，事业再重要也没身体重要。尤其是酒不能多喝，不然到最后回头一想，身体喝坏了，得了什么都没意思的。来年你要找工作了，妈妈绝不让你去当公务员，一个一个最后都喝死了。你刘伯伯，你还记得么？这些年官越做越大，酒才能少喝一点，可是还是早年喝坏了的，上个月在酒桌上突然就过去了。”

我憋不住笑，其实也不记得我妈说的是哪个刘伯伯了，“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分明是好干部。”

“胡扯。”

我妈气的给了我一巴掌，“别把妈妈说的都当耳旁风。我听靳昶妈妈说，他忙着工作，到现在女朋友也没有呢。没有女孩照顾他，管他，过几年他非要把自己身体糟蹋坏了不可。女孩子心细，知道照顾人，那才好呢，你们粗男生都是这下场。你劝劝他赶紧分些时间去恋爱结婚吧，身边没有人可不行。”

我妈说到这里停了停，又笑着问我，“那小儿，你有没有女朋友呢？”

我顾不上她的问题，听得怔了会，“真的？”

“你七叔一辈子不结婚，现在才多大年纪，就脑血栓了，还不都是自己弄的。你没见啊？”

我觉得汗都要下来了，越想越觉得靳昶是喝酒太甚了，睡眠也是真不够，就算他不说我也知道他工作压力很大。何况他抽烟也抽得很凶，虽然不在家里抽，可是当我鼻子不好使么？就是这些事我都没太往心里去，现在被我妈说的越想越担心。原来看见哥们的女友管着他们抽烟喝酒的事，还觉得她们事妈，怪不得总被甩。哪知道是我傻缺，什么都想不到。我现在就想去靳昶办公室里翻翻烟盒，被我妈说的担惊受怕，她要再举几个例子，我就心胆俱裂了。

我妈还在跟我说话，“我儿子这么帅，怎么还没有女朋友啊？儿子你不要口味太高。妈妈也不一定要门当户对的儿媳妇，不过也不能太差，要不然我们亲家没法来往，话都说不到一块去。”

后面她还说什么，我也没太听清，心里越想越害怕，有时候靳昶都回来很晚了，我还勾引他，跟他折腾到凌晨几点，他睡不了一会就又爬起来上班去，我跷早课睡个没完，他还得饿着肚子到中午。还有，最近他是不是都没去健身？

“儿子，儿子，你想什么呢？”

我也不知道想了多远，听见我妈叫我回过神来，“没……”

“儿子不是失恋了吧？”

“怎么可能。”

我一挺脊梁坐直了身子，“你儿子只有甩别人的份。哎呀妈妈你别问了，恋爱哪有那么简单的，就是看谁都对不上眼，我有什么办法。”

“不找也好。”

我妈似乎反倒放了心，在我手上一拍，“现在不找，正好回家去找，免得到时候两地工作，彼此不肯迁就，闹得伤心。”

“什么意思？”

我突然觉得这话不好，可是警惕得太晚了。

“妈妈跟爸爸商量了，不想你留在这里。明年你毕业就回家去，家里能给你的工作比这里好，人脉也充足，保证你不到三十岁就能有个好职位，不会比靳昶差的。家里肯帮你，你的就高，比别人少努力十年，多好啊。”

“我不回去。”

我冲口而出，看到我娘的眉都挑起来了，我的气势又软下去了，总算理由还是现成的，“我才不做窝囊废。我都考出来了，才不回去。”

我妈被气笑了，“傻孩子，说什么傻话。不回去？就你那考试分数，能找到什么工作啊？就算你名校出身，可是你又是学经济的，都是些空东西。好比你学了屠龙术，却没得龙屠啊。哪家公司缺你一个应届生当老板？做人要实际一点，脚踏实地，不要像那些大学生那样眼高手低。再说了，爸爸妈妈有资源，你为什么不用？你还想自己创业啊？话说回来，你当那些新闻里的美国孩子真都是自己创业吗？哪个不是也在用父母的关系？”

“我……”

我说不出话来，心里却很急。

“好了好了。”

我妈也不在意，抬起手来又拍我，手腕上精致的镯子闪过奢华深沉的光泽，我不知怎么就转开头避开那东西。“这些事我们来年再说也不迟。人到毕业的时候，想法就会实际了。对了，妈妈给你买辆车好不好？看你喜欢什么？”

“我不要。”

我心里已经警惕得很了，这就跟小时候要给我冰淇淋一样，我要做个好孩子才有奖励，有时候我还没决定做不做好孩子，就已经陶醉在奖励里了。

“妈妈给你买辆车准备着，你回家带女孩子玩也方便嘛。妈妈觉得现在女孩都很实际，是不是你平时太低调了？”

我妈顿了一下，忽然掀起了我的衬衣袖子，“这是你爸爸送你的手表吗？妈妈怎么不记得了？”

“是啊。”

我一把扯下袖子来，盖住了靳昶送我的手表，“你什么时候对我那么上心过，还记得我有几块手表？我有你的中发白东西南北风魅力大吗？”

一句话说得我妈狠狠给了我一巴掌，“混蛋孩子，越大越讨厌。狼心狗肺的，妈妈还不爱你？爸爸妈妈什么不都是为了你。”

“那你到底要不要我陪你逛街。”

我索性犯浑，“不要我就走了。”

“走吧走吧，我不烦你了。”

我妈嗔我，也站起了身去拿大衣，“我是跟个同事一起来的，她跟你差不多大，是刚到我单位的，人乖巧得不得了，又很漂亮，明天让你见见她，她这会回学校去办事去了，我跟她约在商场见面。有她陪我就行了，我们先去逛，晚上还有老同学他们约我，今天我先不找你们吃饭了。看你一眼，妈妈就放心了，回头妈妈给你打电话。”

我应着她，被她挽着胳膊出门，又送她上了出租车。我才舒口气，打电话给靳昶，问他要不要回家吃饭，想吃什么。

“人生不相见，动如参与商。

今夕复何夕，共此灯烛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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