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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么不能说的,你那时也不小了,总还记得一点。医理什么的我不懂,大夫的意思不就是说操劳过度么。”
沂儿替我擦干头发,又把自己双手上的水气擦去,踱到几案前拿起笔来写了一些字,然后给我看:“药方,是这个么?”
飞快地扫了一眼,那的确是最初曾大夫开出的药方。我已不能深究为什么他晓得这个,只觉得五辛盘的香气与熏香的气味在这温暖如春的室内压得我窒息,夺过药方,不在意地答:“不记得了。沂儿,总是有人与你说了什么,不然你何必好好问这个。”
他露出平静的笑容:“母亲以为旁人与我说了什么。”
“你怎么反问我?”
沂儿的笑容更深了,扶我坐下,我又说:“你父亲因病故去,无论他人说什么,你都不该信,不然你怎么对得起你父亲。”
良久,他静静道:“我若是信了,才是对不起父亲。”
他说得很轻,但足以让我忍不住险些跳起来。皱起眉接话:“你又想到哪里去了,净胡说。他不是病故,又是什么?”
“婚前几位长辈一一与我叙话,他们都无恶意,说他们与父亲交往时的一些事,关于父亲年轻时的往事,还有我小时候……都与父亲的病因毫无一丝一缕联系……但是,每个人说的话都不同,听来听去,自然不一样了……其实我一直以为是丞相,直到他们那样说,我仔细一想,才明白过来……父亲并非病去的,是不是?这些年我在扶央时常常翻医书,没有一本书告诉我,有什么病让父亲这么痛……”
他说完盯着我不作声,固执地要等我给个答复。沂儿一提到当年子舒的病状我手心已经湿了,又提到赵昶,我更是如坐针毡,不知怎么答他。当年子舒的话犹在耳侧——不论将来沂儿知道多少,怎么问你,统统不要答——可是现在,教我如何是好。
“尽信书不如无书,如果你父亲的病医书上有,何至于治不好。”
一时间沂儿的表情有些奇特,倒像我看小时候的他犯错而极力隐藏时显出的神色。挥挥手:“这件事情你不要再问,我的确不知道。你父亲去时并无遗憾,无论是什么人,你都不能轻信……傻孩子,如若真有人害你父亲,会留下蛛丝马迹给你么……”
“如若是何叔叔呢?”
我重重扇他一巴掌:“你混帐!这种混帐话都说得出口!你走,不要再说下去了。”
“我并无他意……”
“这种话也是随口说得的吗,你出去,跪到你父亲灵前去,把你刚才说的话在你父亲灵前再说一遍。”
他就是笑:“母亲,那时我已然记事了。”
我哑然,才移开的目光重新移回去,他的手滑过纸:“一直没问过您,听说父亲下葬前一日,丞相到扶央了,真的么?”
“胡扯!”
我声音大了,再坐不住,在房内踱步,“扯得越发远了,什么无稽之谈都说出口了。他那时远在都殷,怎么能赶来?”
“如若他真赶来了,又是他……那丞相真是天下沽名钓誉第一人……当初我以为是他的时候,一直不明白,他既然赶来,又不让人知晓,这沽名钓誉收买人心一步棋下来就全然无用了。母亲,您或许知道是什么人,或许不知道,但有件事您一定不知道,当年丞相出征都殷前,有人专程去尚书台见了父亲……”
“你!”
电光火石间,沂儿在娶妻前和我说过的一些话迅速闪过脑海,我大惊失色,那是从未想过的人,子舒当年决计不提究竟是什么人下毒,我一直以为是赵昶,他再否认我还是以为是他,没想到,没想到,没想到……
“你莫要瞎猜,这样的大事,胡乱猜疑是作孽。”
“这是元月,没有元月杀人的道理……您说得不错,这样的大事,胡乱猜疑害人枉死是大罪……我虽不在廷尉府,但礼法总是知晓的。既然如今我心中有数,一时也奈何不得,就不急在一时,是么?”
“我已经说了这是混帐话,无边无际的,你还提什么礼法。”
“以德报德,以直报怨,就是礼法。也许不要太久,丞相近来身体欠佳,他还有心病,不能不去……”
我被堵得无言,沂儿脸上却只有倔强的平静。细细打量他的神色,想到他被子舒初带回来时,也就是个面色苍白的普通孩子,子舒说他慧质且善解人意,我也没有看出来。一晃若干年,这样一个孩子,是何时长成眼前这个平静却阴沉的年轻人的呢?
还想挽回一些什么,不等我说话,房门开了,我看见她腆着肚子进来,所有的烦躁猜忌顿时聚集在一起,厌恶一时忍不住,流于表面,也不管她是不是看见了,硬着声音对沂儿说:“她身子不方便,你就不要她过来了。还有,这件事你只要问我,我还是那句话,你作这样的念头,如何对得起你父亲,你要是执意如此,也好,你本不是我的儿子,我也没有这样的儿子,随你去。”
沂儿拉着那个有着梅影之名的女子一起给我磕头,她起初有些惶恐,估计是被我的言语给吓到,但还是安静地磕下头去。磕完之后沂儿一字一句说:“您是我们的母亲。您大可以怨我,但勿提对不起父亲。我也是那句话,如若我知晓一切而无所动静,才是对不起父亲。”
“你哪里懂你父亲!”
他不再答话,再抬起头是无辜的笑意:“我们去给您温酒,除却屠苏,椒觞也得饮几盏。”
几日之后,我去了一趟赵府。赵昶确实在病中,却又在冰天雪地里看赵琰和萧庭下棋。赵臻的妻子和郑兰蕙各自抱着自己的孩子以及府中其他女眷在屋里陪夏晴闲谈,我本不准备去见赵昶,但更不愿与那些孩子待在一起,万般无奈权衡再三,还是选择去看他们下棋。
那是一局残棋,两个年轻人怎么下赵昶都不作声,面无血色地站在一边静静地看着。我见他脸色着实不好,就暗暗触了触赵琰的手臂,赵琰有所觉察,但看着我的笑容是十足的无奈。
赵昶看他们下了不到百步,终于说了我站到棋盘旁的第一句话:“好了,你们自己下去罢。李夫人,请借一步说话。”
“……好。”
找到一个避风的地方,我们站定。我就说:“我事先不知丞相抱恙,不然就不叨扰了。”
他俯视着我,目光中有一些眷恋。我知道这是透过我在看其他的人,或是其他的事。说来也怪,渐渐的,我并不如当年他强令我嫁到许家那样怨他,也不如他来拜祭时那样的恨,我可以很平静地与他闲聊,一如最初。
“年纪到了,旧伤缠身,接下来的日子,也是多熬一年算一年罢。”
这是我第一次在他话语中听出暮气,这给我小小的悲凉,虽然不承认,但是我们这一辈人,到底是老了。但我口头上还是说:“丞相正值春秋鼎盛,此话从何而来?”
“岁末清扫,翻到当年你写给夏晴的信。里面提到子舒祖父下葬那日,其中有几句我记得很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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