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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一时都无话可讲。
枯坐无味,鄢容起身要走,云祥忘了教训急急的挡在前面“一说你就走,这样很不好,总要让人把话讲完。”
云祥十分诚恳的抬起他的手“鄢容,我是真的”
真的什么,他自己一时也顿住了,定了定心神,如同背了千万遍的腹稿,本以为没什么用场,忽然用到,因为感情太澎湃,反而要想想才忆得起词句。“鄢容,你信不信,我都是真的,真的心里只有你一人。”
鄢容被那诚挚的面孔晃得张不开眼,云祥想讲清楚也好,自己至少弄个明白,直直的看过去,“当年…”
只两个字就把云祥吓得缩了回去,他身形动作倒不大,只是微微一个闪避的小动作就令鄢容说不下云了。云祥是个善于控制场面的人,调转话题也不突兀“鄢容,我有好多话要和你说,当年的事我亦有好些苦衷,不如这样,晚上吃过饭后借他这里书房,我们单独叙叙。”
鄢容觉得握着自己的那只手有力却有些潮湿,哎,那人是否知道自己一紧张便要出汗?只是现在顾不上他了,鄢容垂首跌坐在椅子上,觉得眼前发虚。
“鄢容,我刚陪秦太太打完球,去换身衣服,也要和夫人们打声招呼。我很快就过来,先带你转转好不好?这里我常来的,好玩的地方很多。”
鄢容觉得浑身都在冒虚汗“我没功夫和你闲扯,我先走了。”
何锦生当他是常随什么活计都敢派他,召人来了又不理让他在这傻等,云祥又总是缠着他说东说西,偏巧他往常这时候不吸上那么两口就难受得够呛。
云祥自然不肯就这样放他走,鄢容受不了云祥在耳边呱噪“怎么这么没眼色,话说得就像你是这里的主人一样。好像和秦夫人多厚实的关系,有本事给我找个这样的地方。
话说得太直白把云祥吓到了,见鄢容踉踉跄跄用手哆嗦着比划,云祥知道他说的是什么,虽然明白,因为冲击来得太突然,耳朵嗡嗡响。
行动先于思想,云祥立刻把手臂伸过去让他借力。云祥黯然至极,确实相当伤神,这才几年的功夫,他就堕落到这种地步,一点都不上进。自己绕着地球转了半圈,仿佛脱筋换骨般他却变成了一副老朽模样。
云祥颇有几分失望,见鄢容身影瑟缩,又有几分心疼和难堪,知道再耽搁几分钟恐怕就要在这里现眼了。当然不能让秦夫人知道自己有这样的朋友,遂托了管家安顿鄢容后,云祥借口有事立刻离开。
云祥漫无目的的在草坪上闲走,内心感慨万千,年幼时因为鄢容写得一手好字,他便被父亲逼着练了好久笔墨,打了多少手板都记不清了,世事无常,谁能想到他们现在是这样。
秦司令是个时髦的人,盖了一座白色的像宫殿一样的新楼,很有些欧式风范,酒会就是安顿在那里。
楼后搭了戏台,晚间有大戏,据说坐在二楼的露台就像在包间里看戏一般。
这时候秦司令应该在睡觉,云祥百无聊赖消磨了些许时光后实在没有什么可消遣的,又不想去见鄢容,转了几圈无处可去便直奔白楼而来。
云祥刚一进楼便看到何锦生立在窗边表情阴晴不定。
落地窗外秋阳红艳圆拱顶的窗框上嵌着法兰绒窗帘,那窗帘垂坠下来在何锦生脸畔称得他脸色越发青白。“这不是云少爷吗?怎么心事重重的呢?”
作者有话要说:
☆、
云祥与鄢容在远处说话,行动举止何锦生尽收眼里。那两人在草坪里相对而立,就像一幅画一样。而自己这画外人,即便浑身冰冷,也无人知晓。
云祥见是他,不由得笑了,不甚理会他那抑扬顿挫的语气,反倒觉得这人极有趣“你自己在这,秦司令呢?”
何锦生不愿意告诉他,更何况他那意味分明的笑里有好几个意思,打趣更是占了五分。于是反问“你怎么也是一个人啊?秦夫人呢?”
云祥垂了一下头笑得更明显了,自己在秦夫人面前和他在秦司令面前没有什么可比嘛?这问话就像听到一个可笑至极的笑话,为这个烦闷的下午平添了许多趣味。
何锦生面相虽嫩,云祥觉得他到底年纪大了,不十分像意。再加上身份地位摆在那里,云祥向来没拿他当个金贵的物什,是以平时不太和他说话。
今天心血来潮,云祥有心和他周旋,就像对待主人家的得宠猫狗般,当然不会计较它的酸眉酸眼,背人处撩拨几番,逗弄得它张牙舞爪又无计可施,才是乐趣。
于是云祥的绅士风度更是施展得无微不至,倒了茶水递他一杯,无可奈何的闭了一下眼睛,笑答“几位太太在喝茶闲聊,我过来躲清净。你知道的女人们在一起,哎呀那话是滔滔不绝,秦太太和我夫人尤其谈得拢。”
何锦生端着手半垂眼皮,“茶冷了,我不喝。”
云祥刚才的笑容太晃眼,难怪这些太太们私下都很喜欢他。何锦生就听好几个人背后夸赞他说话风趣为人又很有风度,或许他也知道自己甚有女人缘,愈发笑得人畜无害,眉眼间带着蛊惑人心的风情。
云祥自内而外的散发着阳光明媚的味道,难怪那人和他说话时是那种表情,离他近了,何锦生觉得连气息都有几分压迫感。
何锦生是个角,最不怕的就是拼气场,抬头扬目盯向他。
云祥也觉得这人蛮有趣,于是凑上前端详了一下他的脸孔,不由得笑了“这么早就化上了?你今晚唱锁鳞囊不是?”
那咄咄目光里面总是含着三分情谊,何锦生微晒,嘿然不语。
何锦生穿着便装,上着厚粉,隔着重重颜料云祥也能看出他在摆脸色。“呵,这是谁惹了你呀?”
云祥自己倒了杯茶水喝“确实都冷了。”
何锦生踩着碎步走了个圆场举手亮了个像,在反光处看到自己摆的姿势,猛然发现妆花了,忽然明白云祥那意味分明的笑容含义,他一定知道是谁蹭的。
何锦生自觉丢了颜面,十分气恼,眉目间便带出几分厉色。
一愣神的功夫,镜子里忽然多出一张脸来,是云祥。
何锦生不由得心脏怦怦直跳,这情形似曾相识,恍惚中心思百转千回。
云祥就站在他身后,手扶着椅背看镜子里的人影“这么看何老板和一个熟人倒是挺像的。”
云祥明明离他还有段距离,不知道为就什么错觉那人就在身边,吐出的气息自耳后升腾,何锦生觉得有股那热浪遍布自己整个后背,一股气流自下而上一直袭到眉心,饶是阅人无数的何锦生亦心襟摇荡神思飘忽。
云祥从镜子里偷看他,见他翻了自己一个白眼,低头又笑,这人哪,脸拉得那样长,脾气这般臭,难为那人和他相处这么久。
云祥悠悠的说,“我那朋友与何老板做一样的生意,他也唱过锁鳞囊。"
先前听那人和自己一样生意,何锦生十分不乐,以为他又在打趣什么,及至后来见云祥表情竟然有些哀哀的,倒像触动真情般,不由得好奇问道“哦?他是哪个班的?我认不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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