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头花（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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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前世还是今生，郭卉最不喜欢做的家务就是洗衣服，她想了想还是在脑中坚决地把做浆洗这一项工作从脑中划掉了。
想来想去还是在绣活上头打主意，或许还有扎绢花一类的简单的手工活可以领回来家中做，再不然也可以找家酒楼餐馆的，她做不了大厨，在厨房里打打杂总还是可以的吧
郭卉稍稍安下心来，只等赵有丁的头七过了方便出门见客了，再去找李老婆子。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过了五六天，这些天郭卉每天一个人窝在家里，除了必要的出门买菜哪儿也不去。她给自己买了笔墨纸砚，还在书摊上买了几本最便宜的话本，在家中看看书认认字，再练一练，日子也不至于太过无聊。她现在的水平，自己估摸着在现代应该可以算是小学毕业了，好歹平时看书什么的不会有认不得的字了。
这一天去李老婆子家之前，郭卉在家中炸了一些菜圆子，准备下午去见李老婆子的时候送给她。虽然上次已经给李老婆子送了东西了，然而在赵有丁的丧事中李老婆子帮了很大的忙，郭卉总觉得应该再好好答谢人家一番才是。想到买来买去也不过那些糕点，郭卉便索性自己动手，这菜圆子外头酥里头软，蘸点儿酱油，晚上吃稀饭的时候最是下饭了，老人家也吃得下。
估摸着李老婆子家应该也用过午饭了，郭卉才准备出门，临出门前想了想又捎上了两枚咸蛋，才觉得手中不会太少了些，这才满意地出了门。
这一回是大着肚子的大儿媳妇接待了郭卉，正在堂屋中收拾桌子的李三媳妇认得郭卉，让大嫂直接把郭卉带到李老婆子屋子里去就是了。
拐到后头李老婆子的房间去，一路上郭卉看到了五六个年纪不等的小孩子在天井中和走廊里跑来跑去，最小的才三四岁，最大的也有十二三了。李大媳妇一边在前头领着郭卉，口中一边时不时呵斥着那些看起来明显多动的孩子，“二小子你给我从水缸上下来，不然待会儿掉下来了够你哭鼻子的”
“幺娃子你看你跑得满头汗，刚刚才吃饱饭，小心积了食，到时候别喊肚子痛”
整个家中显得很是热闹。
来到李老婆子的房门口，郭卉将手中包着菜圆子的油纸和两个咸蛋塞到了李大媳妇手中，笑道“这菜圆子是自己做的，不嫌弃的话，晚上吃饭的时候再过一遍油，给大娘和孩子们尝尝。”
李大媳妇接过去，很是客气地谢过了郭卉才转身离去。
房间里李老婆子正半躺在摇椅上，眯着眼睛，听到儿媳妇在外头说“赵家娘子来找您了”
也只是轻轻抬了抬手，等郭卉进来了之后她才睁开了眼睛。
“大娘，没有打扰到您午睡吧”
郭卉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笑着问道。
李老婆子看起来很是精神，身子坐直了一些，“我也没有这么早睡，才刚吃过饭，就躺下不好。”
说着睃了郭卉一眼，“这次又带了什么东西来，你这孩子呀礼数多得太见外了。”
郭卉和李大媳妇在外头说的话她都听到了，郭卉如今刚刚丧夫，李老婆子心中还是颇为同情的。
“什么礼不礼的，大娘这样说是在打趣我吗”
郭卉嗔道，“我就是自己做了点吃食，想让您帮我看看好不好吃，要是哪里不好我回头再改进改进。”
郭卉捂着嘴笑了起来。
李老婆子也被她逗得笑了起来，起身为她泡茶。
一盏茶过去，又说了些闲话，李老婆子开口问郭卉“可是又为了找活做才来的”
郭卉放下手中的茶杯，“大娘真是一猜一个准儿。我今天一来是想谢谢您前些天忙里忙外帮我做了那么多，二来啊”
郭卉轻轻叹了口气，“我家男人没了，现在可真得靠我自己一个人了。从前不过是为了打时间，顺便多少贴补点儿家用，如今却是不得不谋生计了。”
李老婆子理解地点了点头，“先别说什么谢不谢的了，我也没出什么力。至于这活嘛，我会帮你留意的，自然帮你寻一个不会太累赚的钱也不会太少的。”
说着又问郭卉“你倒是和大娘我好好说说，到底想要个什么样的我这手中有的，没有二三十种也有十七八了。”
郭卉便将自己的考虑和李老婆子说了，李老婆子也觉得郭卉考虑得有道理，“正好我现在手头上就有一批头花，是东大街饰铺子的曹老板放出来的，要找人做。上手挺简单的，就是串串珠子，纱绢叠一叠，计件算钱，做十个四文钱，工钱半个月结一次，你看看怎么样”
郭卉飞地在心中换算了一下这个工资水平，她前世的时候也多少知道一些这些手工活的行情，就是廉价劳动力，都是得拼数量的，这个工钱倒还算合理。想罢她和李老婆子说道“大娘您介绍的自然错不了，那我就先领一些回去做着。不过还是得劳烦您再帮我留意一些全活儿才是。”
这种手工活本来就是一些家庭主妇在家中打时间顺便赚零花用的，实在算不上什么正经的工作，要是靠这个，得累得半死才能养活自己。
李老婆子自然应是，当下就拿出做头花的配件，教郭卉怎么扎。确实像她说的很容易上手，虽然工序繁琐但是并不复杂，这些头花就是普通的批货，样式算不上新巧好看，用料也差，但价格低，针对的目标客户就是像郭卉这样钱不多但是又想图个好看的女人。
郭卉学了一会儿就会了，李老婆子便找来包袱给郭卉包了一堆配件让她带回去，同时又拿出一张条子让郭卉按个手印，说是曹老板那边定的，上面记着某月某日谁谁谁领了多少，下次交的时候又是多少，到时候方便结算工钱。
又陪着李老婆子说了一会儿话，郭卉看她好像有些犯困了的模样，就起身告辞了。
将扎头花的零部件打包带回了家中，郭卉午睡过后，左右也是没事就拿起来试做了几个，刚开始还有些手生，做了几个之后也能得心应手了。不过这玩意儿是起头的时候还会觉得有意思，久了就会觉得无聊，因为都是机械地重复那几个动作，但是又必须全神贯注，一旦跑神了这个本该在这个位置上的珠子可能就会跑到那个位置去了。郭卉倒是干劲挺足的，埋头干活直到天色暗了下来必须点蜡烛了，才放下手中的活计，起身伸了个懒腰。
她算了一下自己的劳动成果，整个下午她除了离开喝了一次水上了一次厕所，其他的时间都用来扎头花了，差不多两个多时辰的功夫，总共扎了二十来个。算出结果的郭卉有些泄气，这赚的也太少了吧半天才差不多十文钱，这样一天也就赚二十文，一个月就算不休息地做个三十天也才赚六百文，也就比她做奶娘时赚的钱的一半多了一些
郭卉的干劲受到了严重的打击，她没精打采地去厨房里给做了饭，吃好后搬了把椅子坐到堂屋前的走廊上，看着天井开始起了呆。
还好并不是打算长久地做这个，郭卉心里安慰着自己，再者，苍蝇腿上那也是肉啊，她这样一个废柴，能挣多少算多少吧。
想开后原本想再去扎几个的，然而家里点的蜡烛并不是好的，光线并不算明亮，扎头花很费眼睛，为了保护自己的视力郭卉最终还是放弃了。
入了夏，一到晚上就有很多人搬着凳子椅子在门口纳凉吹风，街坊邻居三三两两凑到一起，或聊天打屁，或点上一盏蜡烛摆好棋盘杀上一局，巷子里颇为热闹。郭卉本来就宅，加之现在是个刚刚丧偶的寡妇，太往人堆里凑热闹难免被人说闲话，因此她从来不出去加入邻居们的夜谈，都是早早睡下了。
第二天早早醒来，洗衣吃饭买菜做家务，然后开始扎头花，到了中午吃了饭睡大半个时辰，起来后继续扎头花，到了天色全暗下来的时候准时收工。这就是郭卉如今的生活，规律得不能再规律了，却也无趣得很。
期间去找过李老婆子一两次，倒是有一两个适合她做的活，不过一个是在青楼里做厨娘，一个是在车马行里打杂。这两个工作一个是女人太多，一个是男人太多，郭卉都不喜欢，只得作罢，回家安安分分地扎头花，继续等待李老婆子的好消息。虽然如此，当半个月过去郭卉拿到两百多文的工钱时，还是忍不住心中的激动，也才觉得这半个月的辛苦总算是值得的。
就这样过了快一个月，李老婆子忽然传口信把郭卉叫了过去。一见到郭卉，李老婆子的脸上就露出了笑容，招呼她到自己身边坐下，问道“你可还愿意去章老爷家给章小姐做奶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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