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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接管江西军政大权(第1页)

南昌府城门口。距他们离开临安城已过去了七天。赵盏愈加憔悴,双眼布满了血丝。每个人都很累,身体和心理都很累。只赵盏格外严重。换做平时,他在这华夏大地绝对不会亲眼看见,亲身经历如此多的惨事。而今身在其中,还要对生的一切负责。压力和愧疚已让他夜不能寐,噩梦连连。以肉眼可见的瘦了下去。除了穿的好些,手中握着生杀大权之外,与当初从金国逃回大宋时如出一辙。当然,这是他必须要经历的。若满眼是虚浮的繁华盛世,如何才能现问题,弥补差错。可第一次走出来就遇上江西大灾,没有任何过渡,的确短时间内让人难以接受。但接受之后,从此绝大多数的事情都不会让他手足无措了。这很残酷,却是成长的一个捷径。

赵盏负手站立,望着南昌府的城门。兵士披坚执锐,严密把守城门,将灾民全拦在了城外。分辨的方式很简单,灾民个个消瘦,衣衫褴褛。除了这些人,都可进城。一些灾民坐在路边,一些灾民靠着城墙,几乎都没了生气。还有一些慢慢走着,离开了南昌府。从眼前看,南昌府做的比婺源县还要狠绝。这是南昌府,江西的封疆大吏都在这个城里。好嘛,眼不见心不烦。更主要的是,把守城门的不是官差,而是兵士。江西安抚使兼任南昌府知府,只有他有权调动兵士。想来江西主管军政的三位主官都连在一起成了硕鼠。赵荀说“少爷,这是我的错。”

赵盏回头看看他。“错不错的,以后再说。不知道你的象牙牌子在安抚司管不管用。”

赵荀说“我的必定管用。”

赵盏说“进城吧。”

城内很平静,市民生活一如往常。别说灾民,连个乞丐都看不到。真是一派太平盛世的景象。城内城外,两个世界。安抚司门口。赵荀说“少爷,我先进去了。”

赵盏说“去吧。我们到南昌府衙等你。”

赵荀领命,与范成大6游点头示意。从怀里取出个象牙牌子,大踏步往安抚司里走。守门军士要阻拦,见了牌子,急忙让开两步,跪在地上。马车缓缓的走着,吕程问刘钊“刘大哥,怎么他们要给大叔下跪?大叔是谁啊?”

刘钊说“又忘了我跟你说过,别什么都问。”

吕程说“这都不能问吗?”

刘钊说“不能问。”

赵盏在马车里说“吕程,你别怪那位大叔。他要保护我,对你下手有些重了。”

吕程说“少爷,我没有怪那位大叔。你们都是为了我好,否则我说不定早就死了。”

赵盏问“现在身体怎么样了?胃肠都好多了吧。”

吕程说“嗯,都好多了。一天三顿饭,每顿饭一碗小米粥,一颗鸡蛋。就算是得了要命的病,也能吃好了。”

她的话里带着满满的幸福。这大概就是她能想到的,最好的日子了。赵盏撩开帷幔,递来一块点心。吕程看着刘钊,不敢接。刘钊说“少爷给你,你就拿着。”

吕程双手接过。“谢谢少爷。”

赵盏笑笑,将帷幔放下。吕程将点心掰开,自己吃了一半,另一半塞在了刘钊嘴里。

数百兵士将南昌府衙围住。安抚使蒲泉边走边怒吼“你们想要造反吗?干什么?不想活了!谋反诛九族的大罪,一个都跑不了!”

兵士军官皆不出声。他这才看见站在衙前街上的赵荀。赵荀身着紫袍,腰间挂着金色鱼袋,黄金白玉腰带。那是一二品官阶的黄金腰带,饰以白玉则是大宋宗室。如此高官出现在了江西,忽然出现在此,万事休矣。他寒毛直竖,强撑着走到赵荀面前,尽量让自己平静些,可谁都听出了声音的颤抖。“下官蒲泉,叩迎大人。”

噗通的跪在了赵荀脚边。赵荀说“你不问问我是谁吗?”

蒲泉说“不,不敢。下官不敢。”

赵荀将牌子示在他眼前。“看清楚了。不知道我是谁,我办你不会服气。”

蒲泉看着牌子上的字,眼前黑,伏在地上“副帅饶命。”

赵荀说“你若是犯了死罪,谁都饶不了你。左右,扒去他的官服收押。蒲泉家眷圈禁在安抚司,清空南昌府衙。”

兵士领命,将瘫软的蒲泉架走。大量兵士冲进府衙,很快赶出了许多人,有不少女人孩子,全围在了门口的街上,一时间哭喊声四起。

几辆马车停在府衙前。赵荀快步走到中间马车旁,微微躬身。“少爷,要办好了。”

赵盏不下车。“纵然蒲泉犯了国法,家人未必也犯了国法。我反对连坐的残酷刑罚。蒲泉收押,家人带到安抚司,好生对待。他们不是犯人,就算是犯人,也不该如此粗暴。”

赵荀说“是,我这就处理。”

赵盏说“等等。漕司和仓司那边如何了?”

赵荀说“兵士派过去了。现在应该已将两司控制。”

赵盏对范成大和6游说“江西转运司转运使蔡徽,提举常平司提举常平公事石开就地免职收押。范大人接管转运司和提举常平司。要的事,开仓放粮。统筹朝廷放的救灾粮款,分到各县。提点刑狱司提点刑狱公事左长渡暂时免职,6大人接管提刑司。除了提刑司现有人员,调拨御史台人员进驻江西。对江西全境大小官员进行监督,救灾过程中不许再出半点差错。二位大人,我将江西所有灾民的生死交到你们手中,不可有丝毫大意。”

范成大和6游领命。赵盏对赵荀说“安抚司各拨一千兵士到转运司和提刑司,交予范大人和6大人调用。”

赵荀说“我马上办。”

赵荀说“我就留在南昌府衙,每天将救灾情况汇总交给我。外面的事,放心大胆的去做。我只要求不能再饿死灾民。”

五天后的半夜,南昌府衙后院。赵盏坐在窗前,望着月光呆。这次朝廷的救济粮终于一粒不少的放下去。可之前的几十万两银子,几十万石粮米几乎被彻底瓜分。天灾很严重,人祸反而成了罪魁祸。他虽说不能再饿死灾民,而上报的救灾数据里,每天依然要饿死许多人。这不能怪范成大和6游。日夜不停的运输分,赈灾粮到了灾民手里,仍然需要几天时间。早前许多灾民已命在顷刻,收到粮食也未必能活。恐怕短时间内,灾民死亡人数依然会持续增加。刚刚调运的粮米已经从福建和岭南启程,动用银两购买的粮米也已到位。他们能做的只有这么多了。尽人事,听天命。赵盏剧烈咳嗽。吕程端来一碗银耳汤,刘钊跟随在侧。赵盏喝了一口,稍稍缓解。“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

吕程说“少爷不也没睡?”

刘钊说“少爷,您要保重身体。”

赵盏说“我本睡不好。我更怕醒来后,又增加了很多死亡的灾民。”

吕程说“少爷不睡,难道就不会有人饿死吗?”

刘钊说“不得瞎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