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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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总共就拍了三个视频。”

顾白震惊了，“他们还没看腻吗？没闹起来要退钱？”

“没有。”

管家先生说道，“虽然都是同样的内容，但是每一次播放，学员都会有新的感悟，目前他们已经开始在字斟句酌的研究您的话语，相信不久之后他们会一帧一帧的学习您的技术。”

顾白：“……”

——有种自己是个黑心商家的感觉。

顾白本来真的打算纯粹用视频忽悠这些人，毕竟以他这样的性格，他根本不可能当众给人讲课。他相信只要他站在讲台上，他就能害怕得直接晕过去。可是他想的从来都是录视频教人，意思是每堂课他都录一个视频，就像是学校老师备课的讲义，只不过人家是纸质的，他是电子立体的。

结果管家先生说他就用他仅有的三个视频循环播放给这些学员看，看得学员都快把视频盘出浆来了。这一刻顾白产生了莫大的罪恶感，这种负罪的感觉压倒了恐惧，他做出了自己都不敢相信的决定：“下节课是什么时候？”

“十分钟后。”

“把视频录像收起来。”

顾白说道，“我亲自给他们上课。”

“好的。”

时间匆忙，顾白根本没时间准备什么材料，不过他所知道的东西都深深的印刻在他的大脑里，而且之前他就想过要录什么讲课视频，因此这会儿他倒不会慌张，要临时抱佛脚什么的。可是当他站在讲台上，看着下面一群胡萝卜蔬菜、兔子哈士奇小老鼠，他到底还是怂了一下。

可还没等顾白后悔，下面突然爆发了排山倒海般的掌声，哗啦啦啦很是热闹。那些被顾白一视同仁马赛克了的学员，突然不约而同的站起身，齐刷刷的响亮报告：“老师好！”

顾白：“……”

这发展是顾白万万没想到的。

也许是这样的发展太过于离奇，以至于顾白一脸懵逼的站在那儿，竟然忘记了恐惧与害怕。

为什么事情会发展成这个样子？

顾白回过神来，依旧忘记了恐惧，他机械式的讲述自己脑海里的知识。他也不知道自己说的好不好，有没有结巴。他觉得自己在这一刻好像变成了一个只会说话的机器人，在坚定的执行着大脑里编辑好的动作。

于是顾白意外的变得特别的冷静，因为他已经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就这么自然而然的讲课，可以很安稳的走到学员身边指导，不会在被人提问的时候慌了手脚，就这样非常顺利的结束了一堂课。

“老师你真是太厉害了！”

学员崇拜的眼神看着顾白，“原先看您的作品，就觉得你的绘画技术非同凡响！”

“老师您肯定是很出名的虫吧！居然隐姓埋名开了这样一间小小的画室。”

“您好温柔啊！”

“……”

数不清的夸赞如雨点般击打着顾白的内心，他镇定的送走了所有的学员，在画室关门的那一瞬间，他终于清醒过来。一种强烈的、排山倒海般的情绪席卷了他的大脑，他的双手止不住的颤抖，整个人靠在门上缓缓滑坐在地上。

顾白将头埋在了膝盖上，他突然很想呕吐，可只能干呕，反胃的情绪持续不断，他觉得自己这个症状好像是对什么东西过敏了，可又觉得自己只是一下子适应不了这样陌生的环境，所以才产生了这种应激反应。

他刚才真的、真的一次性和这么多人面对面沟通了吗？

他表现好吗？

他又搞砸了一切吗？

顾白紧闭着双眼，明明此时此刻他只是一个存在于虚拟星球的精神体，类似于电脑里面的一串冰冷的数据代码，可这种仿佛身体上的强烈不适依旧疯狂的侵蚀着他。

他一点都不厉害。

无论他是不是长大了，他还是和小时候一样没用。

顾白深刻的记得小时候每当自己走进群体，原本欢声笑语的大家就一哄而散了，只留他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空地上。他手足无措着，不明白为什么大家都走了，只能看着匆忙赶来的林文格。

“为什么大家都走了？”

顾白希冀的看着林文格。

林文格愣了一下，他毫不犹豫的冲上前抱住了这个孤独的小孩，“他们都不喜欢你，但是我喜欢你！”

顾白顿时就哭了，“大家为什么都讨厌我？”

林文格的眼神沉了沉，他一字一句的对顾白说道：“因为你是没人要的孩子。”

顾白已经哭不出声音了。

林文格将顾白牢牢的抱在怀里，喃喃耳语着：“只有我是最喜欢你的，所以你不是没人要的孩子。”

等顾白平静下来之后，林文格温柔的摸着他的脑袋，轻声细语的说道：“他们都讨厌你、害怕你，所以呀，你也不要理会他们了，以后不要往人多的地方走。”

“为什么？”

“因为他们都很坏，害怕你却又会欺负你。”

林文格说道，“一个人的时候还好，他只会用眼神针对你，两个人以上就会成群结队的欺负你了。上次我听到有人说，如果你落单了，他们就要给你套麻袋，将你扔到海里……”

年纪小的顾白光听到这些话就害怕了，于是他谨记着这些话，从此以后尽量都避开这些人，不去坏了他们的好心情。可即便如此，这些事情依旧没结束。到他该上学的年纪，他的书桌里总会出现散发着恶臭的花，课本上满是骇人的涂鸦，时不时会有满是恨意的纸条藏在他的书包、笔盒、抽屉里。

顾白愤怒过，反抗过，收集证据举报过，也转过学，可一切依旧形影不离的跟着他。就算今天这个人被抓了，明天就会有新的人接力上，好像只要他出现在他们面前，他们就永远不会放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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