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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頁(第1页)

天寶是個機靈人,可在晏決明面前向來老實,「不曾去過。」他語氣嚮往,「不過小的從小就聽人說揚州富庶。天下十分富貴,三分在揚州,想來必是極錦繡繁華之地。」

晏決明笑了下:「揚州確是錦繡繁華之地不錯,可這富庶也要看富了誰的腰包。」

「你看那腳夫。」晏決明指著不遠處。夜幕早已?降臨,本應是倦鳥歸巢的時辰,渡口上仍燈火通明,腳夫一批批出入停泊的船艙,來回運送貨物。

「你再看看那艘船。」晏決明指著遠處一艘大船,江面瀰漫著濃濃煙靄,隱約可見那極氣派的船上揚著一面旗。天寶睜大眼?睛仔細看,總算看清,是艘運鹽櫓船。

天寶似乎明白了他的意思,卻聽他自嘲一聲:「罷了,我又有什?麼資格說這話呢?我如今過的好日子,與那些人又有何分別呢?」

天寶有些不忍:「少爺自然與他們不同……」

晏決明遙遙望著那運鹽櫓船,輕聲道?:「只願我此?番南下,確實能打出個不同的局面。」

他轉身走進船艙:「早些休息吧,大戲都在後頭呢,多的是要你受累的。」

-

三月天,煙柳搖枝,飛花滿天。薰風暖雨吹人醉,揚州最是安逸。

胡家近來很是不安寧,根結就在胡婉娘身上。

去年三月上巳節後不久,胡瑞接到連任兩淮鹽運史的調令,歡天喜地地帶著全家返回揚州,胡婉娘與張子顯的婚事也就暫且擱置。

自從離京,胡婉娘仿若變了個人。

短短一年,她從前愛玩愛鬧的性子就收斂了許多,終於出落出幾分含羞少女的模樣。從前喜歡的遊戲如今也提不起興致了,倒是常常臥在貴妃榻上發呆。

胡婉娘難得安靜下來,伺候的丫鬟們本鬆了口氣,可她又開始在飯食上做文?章。今日嫌肉膩,明日嫌湯咸,怎麼也不肯多吃幾口。她迅消瘦下來,有了幾分外邊酸儒書生?說的「楚女纖腰」「楊柳裊裊」的意味。

這可急壞了胡家大夫人林氏。先是尋醫問藥,又是拜神求佛,最後又將?丫鬟婆子們壓著罰了一通,責怪她們照顧不周。

程荀被胡婉娘和林氏折騰得不輕,每天面上硬撐著賠笑伺候,心裡說了無數句髒話。

丫鬟的事務已?經足夠煩人,更令她頭疼的是松煙近來的舉動。

她與松煙相識四年,起初是為?了打探胡品之的消息,故意接近他。這麼幾來,兩人倒也親近許多。這些年來,程荀也明里暗裡從他那處打聽到了不少消息。

因著這層緣故,兩人的關係中雖有些真心,可程荀面對他始終有種難言的心虛和歉意。這份歉意讓她在松煙面前一退再退。

她不是傻子,她看得出來松煙對她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情誼。

這份情誼給她帶來了好處,她能感知到,有時松煙對她過分打探主子消息與行蹤是有疑慮的,只是因為?她是程荀,所以一再忽視心中的顧慮罷了。

而她一面卑劣地利用著他,一面極力逃避著他幾乎快要擺在明面上的感情。

特別是回到揚州後,得知她已?及笄,松煙愈發大膽直白地表達自己的心意。先是隔三差五地給她送東西?,什?麼酒樓里的糟鴨、鋪子裡的蜜餞,只要他出門,必是要帶些讓人挑不出錯的東西?給她。

她推辭過許多次,最後他乾脆趁她不在的時候放到偏房門口,敲敲門就跑,只留下個不知所措的玉盞看著地上的食盒。

松煙對她的示好不算張揚,可也絕不隱秘。如今府里都知道?,少爺書房的小廝對小姐身邊的大丫鬟有意。這種周圍人默契調笑的氛圍時時刻刻折磨著程荀,可程荀無處發泄。

因為?她知道?,從一開始便是她對不起松煙。

三月春光大好,本是充滿生?機的愉快時節。

可程荀每日睜眼?第一個念頭便是,

怎麼還沒人來把?胡府給炸了?

或許老天聽到了她的心聲,沒過幾天,那「炸」胡府的人竟真的來了。

前幾日,大夫人林氏用午膳時,提起下月胡婉娘及笄禮後,便要將?她與張子顯的婚事提上日程。本只是隨口一說,沒想到胡婉娘徹底炸了鍋,當即摔了筷子,與林氏大吵起來。

胡婉娘又哭又鬧:「我不嫁!憑什?麼要我嫁張子顯!」

林氏心中狐疑,卻還是好聲好氣勸著:「你如今大了,總要離開家嫁人的。那張公子有什?麼不好?他生?在書香門第,父親是刑部侍郎,母親也出生?,雖說家資不一定有我胡家厚,可畢竟也有一層姻親關係,你嫁過去……」

「他這麼好你怎麼不嫁!」胡婉娘抽噎著大聲打斷林氏,林氏一聽氣得當即就站了起來,程荀在一旁低著頭,努力忍住笑意。

胡婉娘別的不行,吵架氣人倒一向是一流的。

「我與你好生?說,你就這麼頂撞母親!」林氏手猛地一拍桌子,深吸口氣,只當她不懂事任性,努力平靜下來與她分說,「就算不論家世,那張子顯又有什?麼配不上你的?

「他儀表堂堂、一表人才,才十六歲就考了秀才,等?明年考完,說不定就是舉人了!十七、八的舉人,放在別人家裡是要供起來的!」

「他就是哪哪都不好!」胡婉娘越哭越凶,乾脆衝出了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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