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迢迢牵牛星的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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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頁(第1页)

「你冷嗎?」梁哲問。

關燈前爐子裡加了煤,江可說不冷。

「那硬不硬?」梁哲又問。

江可疑惑了一聲,梁哲忽然伸手把他拉過來:「你都要貼到牆上去了。」

「……嗯。」江可解釋:「你身上太熱。」

被窩裡一個熱騰騰熱源,稍微動作就能感覺到對方的存在,江可手腳都不大敢亂動,被拉回來之後幾乎就是貼在了一起,江可有點後悔,覺得自己應該在借張床,雖然那樣很可能變成大通鋪,但總好過現在這樣雙足相抵。

他翻了個身背對梁哲,嘴上解釋:「我喜歡右側臥……好睡著。」

熱氣不斷拂過側臉,梁哲的話近在耳邊:「嗯,好習慣,對心臟好。」

梁哲身量很高,想躺下就必須曲腿,江可跟他面對面的時候小床上捉襟見肘膝蓋打架,背對他就必須跟他一樣曲腿,於是他們就變成了兩隻弓嵌在一起的蝦米。

蝦米有這樣配對的,是在繁殖的時候。

江可感覺自己的溫度也像蝦米。

可能爐火太旺,他額頭出汗:「我覺得……不對勁。」

梁哲嗯了一聲。

江可小動作太多,過量的肢體接觸,生理反應很難避免。

江可說不下去了,梁哲起身去喝水,江可緩緩放直身體,尷尬地解釋:「沒……沒什麼的……大家都是男人,可以……可以理解。」

畢竟梁哲只是沒有信息素,又不是太監。

梁哲喝完冷水後推開門上外面涼快去了,很久都沒回來。

江可出門去看他,發現他坐在屋檐下矮矮的台階上借著教工宿舍旁邊唯一一盞路燈看自己的筆記本。

一共八九本,他拿著自己第一年到雲水鎮時候的那本,小橋流水封面的,青瓦白牆旁邊有一叢薔薇,買本子的時候一眼就看到這本了。

江可蹲下去看了一眼,正好是一頁月末對帳的筆記,零零碎碎,買鹽花了一塊三也寫了。

江可說:「打發時間用的,亂七八糟什麼都記,很無聊的。」

「很有意思。」梁哲又翻了一頁,這頁是日記,很瑣碎的流水帳,日出到日暮,早飯是粉條包子,上課有小孩流鼻血,還有一段被水泡花了,梁哲再也不能知道那天江可午飯吃了什麼,下午還有沒有什麼事,或者無聊的事情。

「還是留下吧。」梁哲說:「以後翻一翻,應該很有意思。」

江可笑了一下:「但是都泡壞了,」

又坐了一會兒,江可說:「回去睡覺吧,好晚了。」

「那那支筆呢?」梁哲合上筆記本問,「怎麼不一起扔了?——我是說,也壞了。」

「我想找時間去城裡修一修,說不定還能修好了繼續用。」江可起身往回走,梁哲站起來了,站在矮台階下面背著光,周身被路燈鍍了一圈柔和的光:「那支筆很重要?」

「是……很重要的人送的?」

他記得這支筆是他書房裡的,離開江市的時候許方思回過他從前那個公寓,可能是那時候帶走的。

「不知道,不記得了。」江可說:「出現在雲水鎮的時候我身上只有那支筆,用了這麼久,不太捨得就這麼扔了。」

再躺下的時候果然心平氣和了很多,梁哲很有分寸地在他們中間留出來一拳距離,江可合上眼睡過去,不知道梁哲什麼時候消失的,第二天醒來杜小魚繼續跟著小張老師插班上課,他也照常籌辦歡迎儀式,傳聞中的大領導下午就要來了。

梁迢躺在江可背後看了很久,直到江可呼吸平穩才緩緩把手臂搭載江可腰上,然後輕輕地抱了江可一會兒,天蒙蒙亮他就起來了,用了江可前一天去街上買的藍白格子毛巾和粉色牙刷洗漱,開始工作之前他先把鋼筆的款式發給秘書,對方很快答覆:這款停產了。

梁迢只好叫他問一問品牌方有沒有未售庫存,或者留意一下二手市場,能配到筆帽就行,筆尖應該不難配,然後蹭寧岩的西裝和網絡開了簡短的工作會議,之後準備回雲水小學。

寧岩明知故問他為什麼不跟隊伍一起視察,梁迢解下領帶,很沒大沒小地要堂哥管好自己的事。

聽說林昭一大早從招待所二樓翻下去吃粉絲湯了,丟了個大活人,寧岩以為人就這麼跑了,險些把雲水鎮掘地三尺,再晚十幾分鐘封路的命令都要下去了。

寧岩氣笑了:「你真是無法無天了?」

「什麼無法無天?你都快被逐出寧家了。」在寧岩徹底發火之前,梁迢改了口氣,但還是氣人:「不過那家粉絲湯確實好吃,林昭跟你說沒說?老闆見了長得好看的還會主動加肉。」

「滾吧!」寧岩臉色差勁極了,隨手砸過去個煙盒,梁迢閃過,笑了一下:「走了。」

沒走兩步又被叫住了,寧岩問:「你怎麼這麼不著急?準備什麼時候把人帶回去?」

「帶回去?」梁迢擺擺手,擺出一副相當看得開的姿態表示他準備順其自然。

相當看得開的梁迢路過水果攤又買了一兜橘子,很焦慮地想自己還要送多久橘子江可才會答應自己一起去種橘子。

回學校沒找到江可,還被小學生分完了橘子,小張老師很熱心地走過來告訴他江可去校長辦公室了,可能去請假了,梁迢好奇江可忽然請什麼假,小張老師說不忽然。